2011年8月27日星期六

搵番個 之二

大概一切戀人也如小茹一樣,分手後總會想想:今後還會再走在一起嗎?哪怕只是一秒的閃念,哪怕你是「撇下」還是「被撇」的一方。這大概是殘餘記憶來襲的化學作用。當然這裡也有一個假定:雙方都曾真心付出過。不過,「還原」注定是一項無法達到的虛幻企求。

有一段日子,小茹跟完全「沒有可能」發展下去的混混走在一起,反而對「有可能」的人退避三舍、冷酷起來。大概她想在幾乎零傷害的情況下嚐嚐所謂玩情的滋味。當然她沒有成功,對方即使有瞬間難過也只不過是面子,不是情。以致後來間歇想起的時候,小茹反而覺得她是在毀了自己。

不過,小茹倒覺得與「不可能」的人在一起還算輕鬆,至少不用在真實與虛偽之間往復,在信與不信之間來回,如一個信徒一樣。至少她不再過份沉重,並有氣可呼。

往後,小茹仍保持一貫劈頭的冷酷,不過她天性的大情大性總讓自己手足無措的穿崩。曾經就有一位肥頭得意的同事跟她說過:開頭覺得你很cool,也有點charm,不過認識你後,就令人完全沒有想追你的衝動,像個兄弟一樣。

有時,她的「大情大性」和「不計較」也是她的致命傷。有好些人以為她「無所謂」,甚至是一個「無要求」的人。其實,她不過是「掏空」自己交朋友,她謂之「真」。不過,總有人單方面誤會那是「好感」。基本上,她跟人交談時已經感覺到對方是個甚麼樣的人,也內藏了她對一個人最基本的要求。

她尤其討厭某些男生「覺得」人家易入手才對人家滔滔不絕,一發現「沒有可能」,一旦失卻興趣,連寒暄也不再。當然有些高手仍會對身邊的女生作常性的寒暄,以保留一切身邊的可能性。但更為她討厭的是女生奉陪,以保持自己一貫的吸引力。互相奉陪,大概就是現代愛情的面相罷。

2011年8月21日星期日

國際台 X 猩猩 X 遊學

當亞視還在重播2010年度亞洲小姐時,國際台從未敷衍應酬。如果別的台沒有什麼特別好看,國際台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為什麼?國際台在眾台中,看世界最有獨造,它播放的節目比一般電視台都要益智。

星期六晚上八點鐘就有個〈Young Explorer〉(年輕探險家)的節目,是集講述一個法國小孩到非洲生活兩星期的經過,期間最為小孩震驚的是吃白蟻。小孩表示回國後不再只沉迷電玩電腦,暸解快樂垂手可得。九點鐘的〈Discovering the World〉(世界樂悠遊)也很不錯,內容如其名。

最精彩要算是十點鐘播放的〈Hunter Hunted〉(獵殺),每集內容都會講述一些遊客或研究人員到野生動物地帶或保育區時被猛獸所襲,每有死傷。值得收看之處並非其殘忍性質,而是專家會在事發後重組案情,從而得知某種動物的屬性和心理特質。意外頻生,仍無減人類的膽識。有時似乎神聖的冒險精神背後還不過是由強大的征服心理所支配著。

不過,是集最觸動我的鏡頭是主持把腳一伸,放到猩猩棲息處的欄外,猩猩竟二話不說靈巧地毫無難度地把主持的鞋帶綁好。心中不禁感歎,原來「港孩」連猩猩也不及。但這說法未免太膚淺了,稍為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原來「怪獸家長」連動物培訓員也不及。

何需遊學?計我話閒時看看國際台就是了。就算遊,也不要只遊歐洲,應遊非洲。

「遊學」是香港意符(signifier)跟意指(signified)落差最大的最佳示範之一。

2011年8月19日星期五

搵番個 之一

早前,常有朋友問小茹是否拍拖了。其實小茹不過是因為暫不用過著邊工作邊讀書的生活,更不用再為找工作而愁眉深鎖,精神也就飽滿一點。小茹一直不明白,為何人們總是特別喜歡並關心這個話題,非把一切都繫到這頭上來不可?

小茹畢業三年,做過六個工作。工在轉,人在變,然而人們仍是依戀這魔力話題。也許是很正常的,難道要人家跟她談談世界大事、人性、深邃哲學、滿腔理想嗎?

大部分時間,不知何解,人們都認為小茹是在拍拖的。當人們知道她是單身,總不忙不諱說句:快D搵番個!

其實,小茹的媽媽並不特別喜歡她拍拖。小茹記得將近六年前,她第一次拍拖的時候並不敢告訴媽媽,她知道媽媽寬鬆但同時也要求高。她跟初戀走在一起三個月,一晚補完習跟同是補完習的媽媽在牡丹樓晚餐時才鼓起勇氣告訴媽媽,就正正坐在玻璃幕隔鄰,即是那種逢人經過都會望望的位子,及後不知何解竟邊說邊流起淚。

日子過得很快。最終一拍到尾的幸運沒有落在她身上。她曾希望擁有愛情,不過心裡其實並不太相信,然而她仍舊凡事投入。分手後的一年,她常想到會否有一天在街上碰見,更傻想到千萬別要在她不修邊幅的時候遇上舊情人。當然,這一切也沒發生。偶爾,她也會想到他在另一端正忙著什麼事,不過慢慢也就沒再多想像了。

2011年8月14日星期日

序言

六月廿五日,她與友人第一次到序言書室,這也是她第一次到書室聽講。唐樓七樓、學術氛圍,都與西洋菜街格格不入。

她心裡很羨慕別人對學術有如此鑽研,奈何礙於現實種種,她一直並相信往後她都無法只專注於此。她也覺得這種理性討論足夠深縱,她能夠想像得到即使是三十分鐘的講話背後經已是無數資料、無數書籍、無數考察的表述,不見底。討論的題目,她每次都很喜歡,她稚嫩的心無法不去為自己步近知識份子而興奮。

往窄狹樓梯走下去,她像是徘徊在構與解、虛與實、雅與俗,浮沉不定。瞬間,腳踏西洋菜街,人流不息,不吃人間煙火的靈魂旋失於虛無。

去了兩次,直至兩星期前她隨意翻翻六月份第六十六期校刊時,才發現裡頭就有序言書室的介紹。她總是後知後覺的過活,如同先前白活的問自己過去的日子做過什麼一樣,翻著舊報紙、舊雜誌,讀著早就該讀的經典,到訪久已存在的地方卻仿如發現新大陸……

當她知道原來書室乃中大哲人所辦的,心裡更欣喜,且感親切。她對這類人的欣賞更甚於學者,因為他們更勇於走進現實,哪怕現實有多現實,在可維生的情況下,把知識帶入公眾靜謐的起著變化、思索生活,而非高高在上的賣弄著、把玩著,然後離得遠遠的瞄世界。實踐才是經世致用之學。

八月十三日,她再到書室。主持開場白的期間,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徘徊身旁的書櫃,她的目光不曾離開,直至她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下來。書脊多吸引,書名、作者、書皮、紙色…… 她最近瘋了,一逛書店就買,每有所獲,比女生買衫還厲害得多。

討論末了,書室有傳錢箱的小傳統,可惜她跟友人的錢包裡連廿元散錢也沒有…… 心裡有點歉意。

序言,是閱讀的開始,是自我啟蒙又或互想啟發的開始,是另一個世界的開始。一切思想在流動,無限衍生,無邊延伸……

2011年8月10日星期三

X 二代

早前在書展的特刊中讀到一篇有關加藤嘉一的訪問,提及他是日本的「農三代」;特刊末又訪問了內地的「文二代」。轉眼又見健吾在專欄中提到「藝二代」在電視節目中假惺惺的吐真言,其中有一句說得特別好:你們的實力,就是命太好。

這個年頭,「X二代」氾濫成災。一大堆什麼「富二代」、「官二代」、「窮二代」…… 表面上,這個term是否正面,得看什麼字走在頭。譬如說,以上的「文二代」就有傳承父母血脈、延續文學的美意。而「富二代」、「官二代」可以是讚也可以是唾,然而總比「窮二代」過得好。

我倒還可以源源不絕的想到世上更有「食二代」、「教三代」、「廠四代」、「妓五代」、「兵六代」、「銀七代」、「律八代」、「醫九代」、「詩十代」、「賊十一代」…… 如果你爺爺是個畫家,父親是個音樂家,你大概可集大成,成為「畫三代」及「樂二代」。

「名二代」總是得到特別多的注意。無論走在頭的是什麼字,被冠上這樣的一個代名都不見得有舍好。「二代」,雖可說是承傳,但也好像有好多對狠毒的雙眼在看你何時「破」,何時守不了。相反,待你守得到的時候,人們又歸功父蔭祖蔭,彷若你不存在。如你先天不足,無傳無蔭,好像「窮二代」,人們則眼睜睜口劈劈量你如何也「破」不了運、革不了命,而通常這些人們都包括眾親友。

因此,被冠「二代」之名,就像一場無止境的抗爭、一種無從擺脫的宿命。人心不古嘛!

命定論,不信。咱們走自己的路罷。扭盡六壬都要。

2011年8月5日星期五

樂與「露」

盛夏,大放異彩,令人想入非非的季節。女生都趕著鋒芒畢露!

無可厚非,女生總是比男生好看。不過,有時人太貪,連想像的目光都貪。女人總是天生敏銳,敏銳到不得了。她連俯身時、蹲下時走多少吋光都機關算盡。中國人總學不了洋人那種自然的開放。

近年只見更短的熱褲,更薄的衫,更寬的衫領。花紋絲襪、緊身褲夠誘人罷,但也得看看腿的粗幼及線條。橡皮般的緊,腿,原形畢露。粗的固然難看,像把肉截開了;幼的好像皮包骨,腿也不似腿,好些雙腿合不了,好像兩個別的枝在走。別總以為瘦就是好。

不過,男人才沒有這樣尖酸,懶得深究,你賣他買,先看也罷。

記得小時候潮流的東西好像沒有那麼誇張,至少沒有這種偏華麗傾花巧的誇張,但又不覺得特別好看。我常常想像在gel甲之下是如何工作的?那些像腳鐐的涼鞋涼快麼?五六吋的鞋真讓人高人一等?可是,我看到大部分的人都是被鞋馭駕了,走不好。大熱天時,又袍又帽又長襪,衛生不衛生?大概這個世代,人人都喜歡做「假」,愈誇愈叫座。

於是產生了這樣的一個龐大的工廠:人非主人、非資本家,也非生產過程中的工人,更非消費者,而是運輸帶上成千上萬的「出品」。長年累月接受mass education,每日接觸mass media,並消費mass production的物品。如何獨特?他們都在說誰漂亮,然而你連分辨她/他們的能力都沒有,皆因太像了。這種「美」實在叫人又厭又悶。

衣著,只有兩原則:一是別把潮流的和名牌的都擠在身上,太俗;二是穿潮流的也得看看自己合適不合適,無謂自暴其短。「格」由心生。正如Yves Saint Laurent所言: “Fashions fade, style is eternal"

2011年8月3日星期三

超短遊記_後記

惠州龍門的溫泉旅館內有一種獨立屋出售。像洋房,兩層高,有花園兼車房。打聽一下,入埸起碼要三百萬人民幣,屈指一算,也就是三百七十萬港幣左右。那人還說,這裡包買賣租,也就是給你做代理,賺了,你六他四地拆賬。

 誰會買?港人要渡假也不會選那麼偏的地方罷,何況也不便宜。而且大陸的地是怎麼一會事?可能明天又在隔鄰再建一排,比你的更大更寬更豪。到時,你的房今天值錢,他朝已化水了。

不過,如果要買,我倒是想到離這裡不太遠的廠,廠裡面的廠長。地方寬敞,遠離繁囂,鳥語花香,夏蟬卿卿。金屋藏嬌!最合適不過。離市中心遠,我走了,連車也駛出去,哪妳出得來嗎?好歹也像豪宅,難道妳不滿意麼?她,又找不上門。如何碰得見?妙絕!真是幸福龍門!

哈,又特發奇想了。

2011年8月2日星期二

超短遊記

自小跟大陸沾不上邊。祖母出生香港,祖父雖渡海過來,親戚也全在港,外公早在我出生前就過身,外婆也沒舍親戚,家中的第二代都是地道港人,如此一來,我似乎跟內地關係很微弱。莫說我,連媽也不曾回鄉。

這些年來,我跟一般的港人一樣對內地也不會積存特別好的印象,要是勉強形容,倒是想到吵、俗、髒、擠、粗…… 並非歧視,也非以偏概全,只是一個整體印象。就算是現在,經多年磨合,還是有好些人怕了返內地。當然,把為了稻粱謀的排除在外,也有某些人是特別喜歡北上的。 

可是,不知何故,我發現自己近年來對內地不特別抗拒,當然絕非因為我開始認同並覺習以為常地接受他們那一套,也非純粹因為大勢所趨或潮流所致。我記得我第一次踏足內地,就是五年前到北京內蒙。或許正如加藤嘉一所言,中國這個社會,話題太廣,素材太大,現象太多,背景太深,不得不去觀察、去消化。

本著好奇,繼大半年前訪河原,早兩星期,到訪了商家立廠之地——惠州。最經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參加那些XX假期的旅行團(也是出於好奇)。你大概可以想像這種超值的旅行團通常都是充斥著那些優哉游哉卻又食玩蒲停不下來的精明中年女性,又名歐巴桑。她們會結伴伴伴,又或一家大小參加。因此我這種年紀出現在團中是異狀()

我常想研究這種旅行團的作業模式。究竟錢從哪裡賺來的?一團幾十人,一輛大旅遊巴,一個導遊,一個師傅,午晚早午四餐。住的溫泉酒店質素也不錯,不是說溫泉,而是房間。當然也會循例到手信店,不過我看賣不多。

還是說回旅途。六時半出家門。這次在福田口岸上車,花了約三小時就到惠州市中心。第一站是西湖自由行,此湖不同彼湖,當然不及蘇杭那個壯。接著就是到酒家用膳,八餸一湯,最愛的還是那乞丐般的瓦碗飯,闊口扁平。

上回去河原,六個多小時車程,你會感受到鄉村的偏遠。今回感覺很不同,一邊離開市中心,沿途都是廠,地方明顯先進了。個多小時的車程就到龍門的旅館,外觀不錯。晚飯後就按摩去,也循例泡了一會溫泉,對我來說,不過是暖水池。過後又食宵夜。只有出走,我才能放下一點重量,真正休息。

這回令我較欣喜的是這種旅行團居然也會河沾上一點文化氣息。農民畫是於五十年代興起的,主題環繞民間故事,描繪現實生活。其創作手法揉合了剪紙、刺繡、皮影、雕刻等民間藝術,因此用色鮮豔、對比強烈、隋意賦色、講求對稱。及後還到了大雄寶殿,見得意彌勒佛一副消遙相!

每遊中國都感十里不同天,一山不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