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31日星期一

十月圍城

沒想到十月竟比九月還過得快,無聲無影。上星期日剛出了四張卷,運動會之前還沒有停下來,運動會風大,愈吹愈頭暈,比上課更累,晚上又回到中大上課。

星期五的教師發展日,講座完了後依然是工作,然後又是回到中大上課,頭昏腦脹,後面兩傢伙老是在交談,害我通通都聽不入耳,接著又趕回家完成明天要交的功課,可是家中電腦突然上不了網。

星期六朝還得一早起床,無可選擇地出席了優秀班主任的頒獎禮,當然是為了撐場。下午又回中大上課。

這些日子,我還是老模樣,在每趟車程中不忘翻翻書,否則生命無味。

但我開始連CUP、亞洲週刊、鏗鏘集,乃至每日的新聞也追不上。

我依然一貫急步速,不論是上班,還是下班。

只要是不用見人的時間,我不想打扮,愈casual愈好。

我愈來愈容易在沙發上躺著睡,也愈來愈享受一個人到處逛。

最可怕的是,我愈來愈容易失憶,連自己也信不過,你說多可怕。

而我最渴望的是,每個星期五的晚上從中大直奔回家。對,就只渴望回家,開著電視,什麼也不用想,實情是也不能想。

當然,為了平衡一點,我偶爾還是會擠點時間去看電影,而為了去玩半天,唯一可削的是睡眠時間。

然後,你開始明白,為什麼人不再發奮圖強?
為什麼人甘於循規蹈矩地生活?
為什麼人甘於急急找個對象,結婚生仔?
為什麼人對別人的遭遇視若無睹?
為什麼人不再愛看書卻只愛八卦雜誌與電視?
為什麼人沉醉購物?
為什麼人獨愛零食而不愛運動?
為什麼人甘於庸庸碌碌?

本來,這些日子就沒什麼好記下來。可是,我怕它溜得太快。
文字雖不會直接帶來太多拚搏精神,但至少可令我直面生活細節。

腦內,我不斷提醒自己,想起伏爾泰的話:工作可以使我們遠離倦怠、惡行、欲望三大惡行。然而,我有所保留並質疑,因為當工作稍停下來的剎那,人們的倦怠、惡行、欲望已一發不可收拾。

2011年10月30日星期日

陸運會 X 回想 X 朋友

二零一一年十月二十七日,陸運會。又是早起的一天,同事的座駕在公路及高架橋飛馳,才不過是十五分鐘左右,我們已在對面海了。

看著我的學生,回想起才不過是十二多個小時前,我們還在班房內一起奮力弄著打氣用的大紙牌,剪剪貼貼,一地都是碎屑。

下午時,我班的學生在座區玩「話事啤」,興高采烈,嚷著要我看某某同學輸了被罰的洋相。

忽地想起希臘先哲有關「美」的一段話:上帝為了向我們清晰地顯示出靈性,就利用年輕人的形體和膚色,塗以各種色彩,使人們永不忘懷,而在看到它以後,又會使人們滿懷傷感,同時燃起了希望之火。

回想起十多年前,中三的時候,我是蠻期待陸運會的。這種期待當然非因愛運動,而是我又可以跟一夥兒一起,在座區上賴著,偷玩啤牌。一到午飯時,一夥兒便羊群般步向附近商場找吃的。由於只有一小時,一切行動要迅速,加上運動埸與商場之間的路是大馬路和大馬路,要快就要違規,要跨欄過馬路,因此飯後的同學們像一群洪水猛獸。

一轉眼,就十年了。朋友,或多或少,有疏有密。人的距離是最到位的時間見證。我老是想著:是什麼令人過著如此不同的生活?又是什麼令每一個人都如此不同?是什麼一錘定音,讓我們走上不同的路,哪怕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

那天風很大,我抬頭一望,在運動場上的天幕就是一圈天空,一圈藍天白雲,對,就只有一圈,那麼多那麼少,比人生什麼時候都要少,然而比日常工作,這一圈已是很多很多。然後我想起您,想起您今天已乘機離港,來年將跟我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可曾告訴您,每當我生活苦悶時,我都是靠著那青春的畢業旅行回憶支撐著、帶我走出生活的侷促,期待那片風景再次在人生某個時候出現。

還有,就算是第七個工作,我都把那些照片放在工作桌上,把你們放在工作桌上……

期待你訴說愛爾蘭的一片風景。

回想,總是令人心中有一股激動,旋又復歸惆悵。

2011年10月13日星期四

生活圈

18小時後,再次出現於中大
16小時後,再次出現於4B班房
14小時後,再次出入學校門口
12小時後,再次見到愛麗斯
12小時後,再次吃兩隻蛋加一份燒賣
10小時後,再次出入相同的地鐵閘口
9小時後,再次對著通識教材
9小時後,再次出入家門
8小時後,再次對著PGDE的功課
5小時後,觸不到的床

「一切感情皆有其時日,而我不擁有時間,復不為時間占有,自然也與感情無關。」

徘徊生活圈,那不過是原地踏步…… 那不過是機械人……

久而久之,分裂為二,習慣自己和自己說話。

2011年10月2日星期日

搵番個 之三

漸漸地,小茹對愛情冷漠了,反而極之享受一個人的時光,她認為那是絕對的真正的自由。自由,並非你要愛誰就愛誰,也不是你要撇誰就撇誰,而是你不再沉迷、迷戀任何事物。

或者,她本來喜歡的事情就可以好好的一個人去做,例如看書、看電影、寫作、思考、逛藝術館甚至乎逛街,絕對沒有什麼理由要相約去看書,而看電影最終的情感也都歸於自己,於是自己去看或跟誰看都沒有太大差別。最重要的是,她連作息的時間也不夠。

又可以說,她覺得拍拖很是悶的一件事,她不明白為何有好些人永不厭倦地重複著互相吸引、暗交明戀、互覺不妥等累人的步驟。小茹覺得除了吃喝玩樂,生活應該是更有內容的,因此拍拖是很費時的。人們做著相同的事情,不同的只是對象換了,而且沒有停下來。

慢慢地,小茹相信人們愛上的並非他們的戀愛對象,而是愛情。人們一專注愛情,連對象都忘了,人們只是渴求自己的欲望。如果分離是痛苦的,那是因為愛情的失落,想像的失卻,而不是他或她。而且人是喜歡這樣去想的,力圖把對方虛化,減低對自身的傷害,雖然往後又心生罪惡感。

小茹相信所謂的生活是應該有點苦的,也至少包括佛家八苦。也相信愛情與傷害的共生關係。愛情最苦的地方是有關愛情的一切都無法中轉,也無闡釋者可以傳達。

如果她想要點甜,她會翻看她的摰愛《日出巴黎》和《日落巴黎》。每年她也可能會看一齣台或韓劇,當中必有不太須要用腦去品味的愛情橋段。又或是聽聽森美小儀的電台節目《早霸王》中的《你知唔知道有人掛住你?》,都幾好笑,不過當戀人們掛上電話的時候,小茹就會諗:唔知呢一刻咁甜蜜的人可以一齊幾耐?這並非是詛咒,而是一種疑問。

小茹相信幸福並不在於一個人或兩個人走下去,而是一種安身立命的感覺。一個人有自己獨特的力量,篤信自己的世界觀。一個人必先懂得自己,一如Harold Bloom說的the wise use of solitude。懂得一個人幸福過活,然後才能夠跟人共處,並兩個人幸福的走下去。然而,這個,有太多人都不懂,於是小茹愈是相信她更難找到對的對象。

她曾經看過一本書,裡頭有很深刻的一段,大概是說人要得到幸福之所以如此困難,是因為幸福意味著不斷重複,而人生卻是直線行走的。

愛情與幸福,斟字酌句,搜索枯腸,也無法恰如其分地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