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5日星期二

咱們要甚麼樣的城市?

三農問題乃世界城市化問題的縮影
數週前,跟友人到一講座,由香港理大應用社會科學系副教授潘毅博士主講,淺談中國的三農問題,並以富士康進駐內地而衍生的圈地運動為例。她曾親身到重慶廠區,跟當地農民、村民接觸。

友人說可能是把問題放大了。《中國女工》一書讓她羸了點名聲,無可厚非,做研究也需要一點noise,才惹人關注,然後在各方面辦起事來才容易一點,特別是那些需要深入或靠近虎穴才成事的研究。在我看來,也可能沒有把問題放大,只不過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的,我們都知得太少,因此總無法想像情況有多驚人或有多壞。

雖然城市發展也聯繫到人文地理,但對此沒有深入研究,只略知一二,不過也就是很值得關注的問題。三農問題其實就是城鄉差距的問題,而城鄉差距的問題就是矛盾的問題、不平均的問題,也就是《論語》中的「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問題如解決或緩和不了,城市發展勢難走下去,城市不能健全發展,也就是省縣州區乃至國家無法透徹發展。

這並非中國特有的問題,而是全球都在面對的問題,小如香港都需要面對的城市化的問題。每個事物的發展都有其代價,每個行為都是極端、對立所衍生的。城市化、城鎮化自有它的代價,本來就是正常的;誠然,我們眼見發展代價並非由一眾分攤,卻是由弱勢所承擔,愈無力改變現況的愈會成為人肉擋箭牌 (Human shield)

農村內外也不好活
農業是社會基礎,人類不但賴以為生,農業更印證了河谷文明。中國從建國初期80%的農村人口下降到今日約60%,當中農村便發生了巨大轉變。改革初期,年輕的農民都如盲流般湧到沿海發展中的城市工作,農業發展遲緩。面對巨大的市場力量,農民欠缺議價能力,眼看財團入侵家園亦無能為力,連住都成問題,更莫說要發展農業。圈地還不夠,財團滲入職業學校去鞏固其勞動力來源才是最可怕的,富士康的連環跳便是對這種大財團及這種血汗的生產模式的大控訴。有好些從鄉村到城鎮工作了大半生都得不到該戶籍,在這種二元對立中白白為國家、城市發展奉獻青春,卻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也得不到。

在農村內的不好活,到城裡工作的也日子難捱,就連本身是城裡的人生活也足襟見肘。當去年年頭內地工資上升10%,樓價便上升了50%,白領逃離京滬穗不無原因。可幸的是城市人選擇流動方向的自由似乎還是比農民大。連白領都有「前既不得,其進勢切退卻」之苦,可想像農民工在城市裡能負擔得起甚麼樣的生活。

潘毅教授在這裡提出集體力量的重要性,如何把農民連繫起來,雖未能抗衡龐大的市場,但仍增農民的議價能力;另一方面,如何團結消費者,雖未能規範工人身份及工資,但仍能給大財團有限度的壓力,以遏止它們為非作歹、為所欲為。她提及如何平衡國家、市場、非政府組織在社會中的力量的重要性,正與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認為社會、人民、政府之間的對立才是社會不穩定的根源不謀而合。

「高度」城市化
據統計,未來3年,平均每5天就有一座摩天大廈在中國封頂,5年後中國摩天大廈總數將超過800座,是美國的4倍,內地摩天大廈投資正面臨過度投資風險。咱們的優越感都與高度成正比嗎?

過往的歷史名城是由政治、經濟、地理等影響聚合而成。反之,今天的大都市都是規劃出來,以經濟為主導,魅力不勝從前。香港建築師鍾華楠便在《城市化危機》一書中指出城市也不過是人所住的地方,少了人的參與、投入,城市不會有可能發展,即使硬件上都建了,人都可以搬離,沒有人,城市成不了城。城市化令一些人富起來了,但貧窮的人,會窮得更赤裸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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